西汉时期的学者戴圣所编《礼记》云:“孝子之养也,乐其心,不违其志。”上班路上,看到一幕,满满的感动——一个两鬓斑白的儿子推着轮椅上耄耋之年的母亲,两人徐徐前行,侃侃而谈。
儿子:中午吃什么,老妈?
母亲:随便,都行!
儿子:那就给你做手擀面。
母亲:(马上换了口气)面,不想吃!
儿子:那就不吃面,米饭炒菜怎么样?
母亲:我们吃饺子吧!
儿子笑着应道,好,你说吃啥咱就吃啥!接着,两人继续聊着家长里短,边说边笑地走着……
我和他们素未蒙面,看不到这对母子日常生活的点滴,但这一幕,却令我无比动容。你陪我长大,我陪你变老,一定是这世上最感人的画面。
孟子曰:“尧舜之道,孝悌而已矣”。对待父母的态度,是我们最真实的人品。孝道其实很简单,修行其实也很简单,就在当下。小学时,老师曾讲“孝”字的意义,“孝”上为老,下为小,孩子小的时候,父母要在上面保护他们,而父母老了以后,孩子就要背起他们,承担起赡养他们的责任。都说老来小,有时会感觉到,母亲偶尔与我们孩童时一般,一句随便,看似好说,却并不简单,她的所有情绪都蕴含在其中。儿时,母亲细细揣摩我们的心思,往往做不到我们心上,等到她老了,我们未必对母亲做到称心如意?看过一期节目,一位老师说,儿女给予父母物质上的回报是比较容易的,最难做到的是不给父母脸色看。家人闲坐,灯火可亲。对于平常人而言,最美好的莫过于黑夜里有一盏明灯,为你点亮,最幸福的莫过于一家人静静闲坐,唠着家常。
有一种孝,叫做陪伴,最真的陪伴,胜过千言万语。
阅读过2015年《中国老年》一期中的美文“以后再和我下棋下输了,可不许耍赖哭鼻子”,故事里的主人公没有什么本事,几十年来,一直没有稳定的工作。干过营业员、搬运工、装配工、保管员,快五十了,才在小区里找到一份比较稳定的保安工作。和父亲小酌,几杯下肚,深深地叹一口气,说道:“我没有什么本事,也拿不出什么孝敬,还常常需要您的资助,心里一直感到这辈子活得憋屈。”父亲将杯中的酒猛地一口喝下,怒道:“我没觉得,相反你一直是我们的骄傲,你遵纪守法,任劳任怨,从没有做让我们担惊受怕的事,这就很了不起。你还记得你那个当局长的同学吗?就因为犯了错误,50岁的人,还进了监狱。可怜他的那一对老父母,八十多岁的老人,还经常长途跋涉,去监狱探视儿子。”父亲说到这,一把抓住儿子的手,说:“孩子,你已经很努力,我和你妈背地里常夸你呢。再过几年,你也要退休了。其实我就盼着你早点退休,到时你陪我们两个老人下下棋、打打牌,那多惬意。你还记得你小时候下棋输了,还耍赖哭鼻子吗?以后再和我下棋下输了,可不许耍赖哭鼻子。”
村上春树说:“成长是一瞬间的事,此一瞬间无所不有,下一瞬间无所不失。”小时候,我们总是嫌弃父母啰嗦,常常心生埋怨。某个瞬间,我们突然理解了父母,从小我们在心底许下“孝”的宏愿,长大了要给老爸老妈最好的生活,许诺带他们去世界最美的地方……那时的我们,是真诚的吐露,相信来日方长,相信水到渠成,相信必有功成名就衣锦还乡的那一天,可以从容尽孝。可岁月晃逝而过,我们永远是他们眼中长不大的孩子,忘了人生短暂,忘了生活的残酷脆弱,我们惶然伸手遮掩,遗憾些许。那刻,我们才明白了父母“平庸”的无奈,撑起我们的家已是拼尽了所有。
父母眼中的孝,是那些微不足道的瞬间:一杯清茶、一束简花、一次促膝长谈的深情、一份忙碌中的惦念……安身立命,生活有个好着落,精神有个好寄托,这是天下父母,对儿女最欣慰、最深情的期盼,这也是天下儿女,对父母最好的孝。
那年,好友的母亲去世。记得电话那头:“我妈走了……”。这,是我们相识以来第一次听见她哭,那刻,我竟无言相劝,心突然就慌乱起来,不敢想象失去母亲会是怎样的痛彻心扉。孝是稍纵即逝的眷恋,是无法重现的幸福,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往事,是生命与生命交接处的链条,一旦断裂,永远无法连接。为好友痛心,也让自己警醒。树欲静而风不止,子欲养而亲不在。尽孝,不是一时一事,而是时时事事,不是惊天动地,而是点点滴滴。
这个世界上,有人可以穿越地球,甚至遨游太空;也有人只能在时间的更迭里,活成老墙上一只小小的闹钟,滴滴答答旋转着感受人生的苍茫。在不经意间,父母正悄悄老去,也许你无法左右命运,却可以守住一份孝心。
相伴始终,趁一切还来得及,力所能及,就是圆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