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些东西,还来不及细细品味,就在不经意之间悄然流走,比如年味。八岁的儿子满怀期待问我“爸爸,还有多久过新年”的话语恍如昨日,我还半揶揄地回答他:“明天,明天咱就过年”。须臾之间,新年已渐去渐远,只留一丝余温。
如同儿子对新年的期待一样,年少时的我也曾经对新年有过极度渴望,70后之人,似乎都经历过物质匮乏的困顿,新年无疑是最幸福的时刻。“穿新衣、吃白馍、砸核桃、锅里煮个白唠唠”,曾经的“穿新、吃好、玩好”幸福三大事,在今天看来,是多么的不值一提。可就是那种心心念念的期盼,温暖了我的童年和少年时期。新年的幸福、满足、新奇,曾让懵懂的我盼望长大,幼稚的认为年少限制了快乐的最大释放。现在回想起来,可笑可叹,或许新年单纯的幸福感只镌刻在旧日的时光年轮里。
如今的新年,在我的内心深处是被唤醒的,因为终日忙于工作生活,这种意识被冲淡甚至封印。年前加班归家的那个晚上,看见满大街火树银花的一番盛景,我才幡然醒悟,原来新年已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而至。如同偶遇一阵清风,吹落附于年之上的尘土,我的新年又一次鲜亮起来,泛活起来。
时过境迁,我对新年的情感关注不再是鲜衣怒马,美食爆竹,而是片刻的安宁,心灵的休憩。鲜红的春联,大大的福字,浓浓的年味,照得心里莹亮如杯中的屠苏,远去的岁月,暂离的忙碌,“退而甘食其土之有”的怡然自得,便分外珍惜这阖家团圆的美好时刻。
新年还是在爆竹声声中度过,多彩的烟花,腾空而爆,响彻神州,绚烂了天空,烟花的璀璨在星空中此起彼伏。在清晨,在晚上,这种幸福被诠释的淋漓尽致。人生如烟花,绚烂便是结局,燃爆的烟花,预示着终结,也开启着新元,新旧在这一刻相遇惜别,生命如这般新陈代谢,片刻便成为永恒。
年味被浓浓的的亲情渲染,在我看来,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。只不过,不经意间听闻父亲常感身体困乏,不免忧心不已。父亲辛劳一生,数十年前曾大病一场,而后康健如常,在父亲深沉的爱意里,我受宠知福。如今,我虽为人父,但每当看见欢天喜地燃放爆竹的儿子,便似乎又重回少年时代,内心深处的爆竹被重新燃放,幸福的绚烂再次照亮星空,我还是幸福的少年,因为有父母的呵护,身心终有休憩之处。
农历正月二十七日夜晚,年味尚有余温,幸福不曾远离。即使这幸福的年味被忙碌的生活冲淡,最终也会被父母拾回,用布满皱纹的双手聚拢,摆进碟、装满碗、充盈杯,丰盛我的整个人生。
(礼泉县昭陵镇纪委 刘军红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