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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明念父
发布时间:2019-04-15 09:14    浏览次数:次  来源: 咸阳廉政网

又到清明,思念如河。偶然读到一阙如梦令:“舍去再无伤病,席炕烟熏犹剩。堪忍又清明,花发镜中吹醒。孤影,孤影,扶杖渐消应冷。” 不觉泪流满面。算来,父亲去世已十年,思来却如昨。

我是父亲最小的女儿,深得他的宠爱。据哥哥姐姐们说,父亲年轻时脾气不太好,家里孩子又多,负担很重,所以他们经常被训斥、责罚,一个不留神,巴掌就到了。可是我记忆中从未挨过父亲的打,就连责骂也很少。父亲有熬茶喝的习惯,每天早上五点左右就起来在炕边架上炉子熬茶,顺便给我烤馍馍,等到我上学的时候,烤的金黄干脆的馍片就好了。

那时候家里很穷,有一段时间连饭都不够吃,全靠已出嫁的两个姐姐轮流拿米拿面周济。越来越沉重的担子,使得原本就不爱说话的父亲越发沉默。每当学校要开学或者要买资料时,我都不敢和父亲说,不是因为怕挨骂,而是不想他又沉默的蹴在房前台阶上。“蹴”是我记忆中父亲最常做的动作,他总是一个人蹴在树下、房后或者台阶上,看着面前的土地,不说话。

可就算是这样,父亲还是力排众议,支持我读书。初三那年,有技校春季招生,我考虑到家里经济状况,问老师要了招生简章,拿回来给大家看。哥哥姐姐包括母亲都赞成我去读技校,说一个姑娘家,读一点书就算了,家里这么困难,早些毕业还能贴补贴补,况且技校还免学费。只有父亲始终沉默的蹴着,一言不发。最后,他斩钉截铁的说:“我女女读书这么好,怎么能去上技校呢,你们没听说吗,技校都是给读书不好的娃娃上的,读得好的都上高中。必须读高中,我就算吃不上饭,也会把学费给她凑出来!”那年,我的父亲已经年过花甲。我的学费,是从父亲母亲的饭里、药里省出来的,是从他们的汗水里、白发里榨出来的。

大概从我读高二那年,父亲的耳朵开始慢慢听不见,并且日渐坏下去。村子里的老头有和他同样耳背的,买了个助听器。他特别羡慕,每次我回去总是念叨谁谁谁都有。他不知道那叫助听器,只懂得比划。那时候,耳机已经开始走入生活,他看见有学生戴着耳机,就又比划说很多小孩都有。我知道,他特别想要一个,不管是出于实用还是老小孩之间的攀比。我总想着,等我读大学,等我攒一点钱,就买一个给他。后来,我读了大学,半年回家一次。我总记着他的助听器,可去店里问,超出我的购买能力。实际上,我努力省省还是可以买的。可是,我总是觉得太贵,一直往后推。再后来,我大学毕业,参加工作,有了钱,我的工资可以买十个,可他再也不需要了。

人生就是这样,一边失去,一边遗憾。我们一边说着且行且珍惜,一边想着还有明天。可是,明天并不是总会来的。又到清明,纸灰旋飞,记忆穿过时空,我仿佛又看见父亲拉着我的手,走在田野小路上,去给逝去的亲人上坟,一边走一边讲他们那个年代的故事,一边指给我说:“这是你爷爷(奶奶)的坟,你要记住,逢年过节来看看他们”。

(长武县纪委监委 冯君兰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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